童希

【胡杨x杨修贤】双向狙击（下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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秒屏重发

3.

距离700米，风向西南方，风速每秒钟1.8米，湿度22%，视野良好，目标进入射程。

阳光稀薄，即使是正午也没回暖几分。杨修贤哆哆嗦嗦的坐进车里，抓起手机看了眼时间，十二点五十，又去看消息。

依然没回复，和上课时刷新的无数遍同样结果，他歪着脑袋想了想，觉得可能是胡杨那边工作还没结束，很快就把这件事放到一边，低头去车载扶手盒里摸棒棒糖。就在这时他听到细微的声响，狙击手将他锁定在准镜的十字花正中，扣压扳机，撞针顶着子弹飞出枪膛，与空气摩擦出尖锐的鸣声，杨修贤只犹豫了半秒不到就反应过来这是什么，猛地踩下油门，车子瞬间启动，直直的往前冲了十几米，险些撞上路中间的围栏。

几乎就是同一时间，子弹敲碎了后座的车窗，噗的一声没入座椅里，他腾出手来接管方向盘，将行驶轨迹重新拖上正轨后，回头看了一眼。

那一枪在后座上留下了一个洞，泛着银光的弹壳只露出点小尾巴，余热致使周围一圈布料微微焦化，再晚一步，可能开花的就是他的脑袋。

他面无表情的扯掉糖纸，棒棒糖将脸侧撑起一个细巧的弧度，目光幽深，四指却轻快的轮流敲着膝盖，仿佛不是与死亡一线之隔。

“韩神，有人找。”周小篆招呼，韩沉一抬头，就看到杨修贤在门口探头探脑。

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，这种预感在杨修贤带他参观了杀人未遂现场后攀到了顶。韩沉深吸一口气，用笔尾一下一下敲着桌面，“你又惹到什么人了？”

“我可是守法公民。”杨修贤喊冤叫屈，在韩沉的瞪视下摸着鼻子小声改口，“好吧，有时候为了生计也不是那么……”

韩沉不接话，直接伸手按在后腰，大有想再补上一枪替天行道的意图，何开心连忙按着他肩膀，“算了算了，韩神，有话好好说。”

杨修贤左看看右看看，不嫌命长的揶揄，“可以呀何医生。”

何开心笑笑，接管了这场谈话，“有没有谁想致你于死地的？”

“首先，我人缘还算行，对方应该不是想杀我，不然不至于一点风声都听不到。”杨修贤翘起腿，捏着塑料杆将棒棒糖抽出来，半透明的糖球在唇边刮上糖渍，很快被伸出来的一小截红舌舔掉了，他就着这个姿势指点江山，“很可能是被人搞混了。”

何开心脸色变了，搞混了，那对方就是冲韩沉来的。他扭头以眼神征询韩沉的意见，韩沉默认了这种想法的可能性，点点头。

“其次，会搞混的人，目前可能就一个。”杨修贤想了想，漫不经心的笑，“胡杨。”

4.

“一杯椰奶，谢谢。”

女孩偷偷打量着刚刚进店的年轻男人，对方注意到了，倚着台面，轻巧的单眼一眨抛过来个wink，她连忙低下头，红着脸在单子上记了几笔回到后厨。可能是还在工作时间，光顾的人寥寥无几，只有靠窗的角落坐了一名客人。熟悉的位置熟悉的暖风，杨修贤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，“我没死，意外吗？”

胡杨面前放着一盘小蛋糕，没动几口，他摆弄着叉子，没有半点刚行凶完的心理后遗症，还能无辜的辩解，“我本来就没瞄准你。”

这相当于变相承认那一枪确实是他开的，杨修贤本该有无数个问题，浮上来的第一个却是之前有一回在画室，他毫无心理负担的就着胡杨的脸擦手，把一张漂亮脸蛋抹的乱七八糟，结果直接被拎着往床上按，难怪手劲儿这么大。

点的椰奶很快端上来，杯底铺着分量十足的剔透西米，他用吸管搅了搅，说，“解释一下吧。”

“你先把录音器关了，我还不想给自己找麻烦。”

“韩沉要我带，我没带。”

“为什么不带？”

“你知道我在你身上放追踪器，不还是没关等着我来找？”

年轻杀手在趋近尖锐的对话中露出一个腼腆的笑，像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，从先前显露的攻击性中飞速剥离出来，“单子是东江高层下的，听说最近有人在查他们公司的帐，至于到底是哪位警司在查、为什么会把你们搞混，可能你比我更清楚一些。”

胡杨从手机中找到那张图片，轻轻敲了敲屏幕，“我更希望你解释的是，三更半夜你放着你男朋友独守空闺，自己跑去哪儿鬼混？”

“真是飞来横祸。”杨修贤看了一眼就喃喃。

他是去见他的雇主，刚巧那家店是东江的地盘，不怎么干净，对方把他误认为韩沉，以为被警察查到了什么交易，才这么着急的想要杀人灭口，虽然是个乌龙，但事已至此也难善了。他咂舌，在桌子下面踢了踢胡杨的小腿，鞋尖抵着一侧裤线慢慢往上挑，“现在怎么办？”

韩沉活着，他也活着，不管怎么看胡杨都没法交这个差。

胡杨动了动喉咙，低声警告，“杨修贤。”

这个不合时宜的动作让他难以控制的联想到某些时候，对方细成一圈的脚踝，圆润的趾头因为难耐而缩起来，踩在他肩膀上，沾着一层鲜嫩的薄粉，引人细细品尝。

“我在，我不走，也走不了。”杨修贤说，冬天太阳落的早，天色沉淀成浓郁的墨蓝，隐约可以看见有数十辆摩托车的车灯排成一队，正在逼近，他眨了眨眼睛，像是第一次见面一样，齿面慢吞吞的揉着下唇，咬出一片深红艳丽的色泽，嗓音几乎压成气声，“你要带我飞——出去吗？”

5.

“这就是你的撤离路线？”杨修贤问。

“是的。”胡杨说。

“我怎么觉得你是故意的？”杨修贤又问。

“没有的事。”胡杨说。

他们在那扇窗玻璃被骑手挥舞着球棍打碎之前穿过了厨房，和前台那个不明所以的女孩一起从后门出来。小巷子毗邻着一条繁华街道，两侧出乎意料的挤满了人，胡杨拉着他的手混在人群中，交握的掌心中传来暖意，杨修贤仗着身高优势，从缝隙中看到了路中央的情况。

烟花，盛装，雪白拖地的婚纱，红毯。

他震惊的睁大了眼，看上去想掉头回去跟对方派来的打手同归于尽，但是没成功，他看着高，倒没多少肉，力量哪里能跟受过严苛训练的人比，轻易的就被拽着往前走。

“我不去！”杨修贤看到红毯的尽头是个和蔼的老神父，正在接待一对对的情侣，忍不住抗议道。他像个矛盾体，明明在有关性的方面坦荡而放纵，却在这种庄严的人生大事面前像只失了底气，张牙舞爪的猫。

“你来之前，应该跟别人说过了吧？”胡杨安抚的摩挲着他的手背，又看了一眼被隔在重重人群外的打手，“在你的朋友过来收拾残局之前，我们只有这个方法。”

“你好，我的孩子们。”神父很宽容的看着这两个像是一路生拖硬拽过来的人，“你们也是来报名参加共同婚礼的吗？请坐吧，在这之前，我需要问一些问题来帮助你们回忆美好的时光。”

杨修贤如坐针毡，神父拿起流程表，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，“你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？”

“三个月前。”

“五年前。”

两个人丝毫不齐的说道。这简单的问题里在场唯一的不和谐音吸引了大多数人的注意，连杨修贤没料到，也扭头去看胡杨。

“哦，那个时候是我单方面见过他，在一个同事的婚礼上。”胡杨镇定的笑了笑，“正式认识是在三个月前，你瞧，他就是那么吸引人，见过一面就会永远记得。”

“可真是美好的初遇。”神父赞叹。

可不怎么美好。杨修贤心想，五年前，婚礼，多半说的是赵云澜和沈巍，两位前顶尖杀手的婚礼上受邀而来的哪里有什么好人，胡杨见过他，那一开始他的身份就瞒不住，这么看来是谁接近谁还真不好说，这小子图什么？

“那么，最初对方是哪里吸引你呢？”

杨修贤答得毫不犹豫并且无懈可击，“脸。”

神父表情有些扭曲，但看着那双被烟花衬的潋滟含光的桃花眼，最终还是默许了这个答案。

“我一开始有些奇怪——因为我从事的是比较危险的职业，当时他看着可不像身体素质特别好的样子。”胡杨说到这被瞪了一眼，“我就跟在场的其他同事打听了一下，才知道他不是同行，在另一个行当里相当有名，可以说他这点很大程度引起了我的兴趣。”

“看来优秀的人总是相互吸引。”神父高兴的微微颔首。

优秀的杀手礼貌回以微笑，优秀的欺诈师脸色却不太好。话说到这份上，杨修贤知道他是被彻头彻尾的算计了，发布给他这个任务的人他调查过，没有问题，胡杨只不过将计就计就让他把自己也折了进去。

“对你最有意义的一天是哪一天呢？”

“今天吧。”杨修贤笑了一声，“今天我收到一份‘大礼’。”

“喜欢吗？”胡杨问。

杨修贤没立刻回答，伸出手指比了个握枪的姿势，在上下嘴唇上轻轻碰了一下，指在他心口，“我要是这么来上一下，你喜欢吗？”

胡杨把他的手指按回去，“后坐力有点大，会肩膀疼。而且我真的没有瞄准。”

杨修贤冷笑，懒得跟他计较。

“至少今天之后我就没有秘密再瞒着你了。”他亲了亲握在手里的手背。

“最后一个问题，现在……”神父的话说了一半就被警笛声淹没，他有些诧异，不得不提高了音量，“有什么想对对方说的话吗？”

人群中一阵骚动，训练有素的警察们没一会儿就将混在其中的可疑人员全数抓捕，杨修贤看着胡杨，胡杨也看着他，说，“冰箱里有我买好的鲜切蛋糕。”

他看了看不远处的韩沉，又将目光挪回来，在跑路和回答问题之间思考了一会，说，“行吧。”他轻而易举的妥协了，“咱们现在就回家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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_(:з」∠)_感觉有一丢丢写的太快了……